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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经济发展的新特征3 ■董晓军
从表面上看,“低碳经济”是一个气候问题,关系到每个国家未来的核心利益。当前,低碳经济之所以从技术创新和经济问题上升到政治范畴,是发达国家在世界主导地位受到新兴国家挑战后,利用科技话语和法律话语继续控制世界的一种新方式。这将反映在货币结算、全球投资、贸易标准和技术竞争上。
气候协议是一个新兴的世界规则
现代世界文明发展史上有两条规则——《联合国宪章》和《世界贸易组织》。气候协议是第三个新兴的世界规则。
首先是《联合国宪章》,它确立了国家间“领土分割完成”的规则。1945年6月颁布的《联合国宪章》是在战胜国完成对战败国的清算的条件下形成的,战败国不可避免地带有大国主导的色彩。它的颁布意味着发达国家实施的“领土竞争战略”的终结。
第二,关税及贸易总协定(关贸总协定),它制定了国家间“有形财富”竞争的规则。1947年颁布的《关税及贸易总协定》(后称wto)意味着发达国家已经从“领土竞争战略”转变为“财富竞争战略”。所谓“财富竞争战略”,是指一种更具立体经济实力的战略,即一个国家只有拥有坚实的工业和繁荣的贸易才能发展。
第三个是国际气候变化公约,该公约制定了国家间无形财富的竞争规则。1992年《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是迄今为止所有联合国成员都参与的唯一世界规则。如果说世界贸易组织建立了世界有形产品贸易体系,那么《京都议定书》建立了以碳信用为目标的无形产品贸易体系。
如果说《联合国宪章》是农业文明发展阶段的终结,关贸总协定或世贸组织是工业文明发展的宣言,那么《国际气候变化公约》就是从工业文明向生态文明过渡的法律文件。
欧洲和美国正在围绕“低碳经济”进行环环相扣的全球布局
危机过后,国际社会围绕“低碳经济”展开了一场“政治和经济”竞赛。
(1)欧洲领导气候谈判:为了重新控制世界,
随着欧盟的建立,欧洲不再满足于长期受美国控制,而希望重新获得对世界的控制。全球问题——气候问题是最好的起点。欧洲为此制定了一个环环相扣的全球布局。
第一步是建立一个全球“理解共同体”,并从世界各地的人们那里获得道义上的支持。在国际一级,主要的“认可社区”形式是以专业技术人员为核心的专业国际组织——世界气象组织(气象组织)和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气专委)。这些组织通过“交换有价值的分析工作和科学研究成果”来影响政治领导人的偏好。它敦促政治领导层放弃化石能源的消耗率与经济增长率成正比的观点,从而改变过去过分依赖化石能源发展经济的偏好。
第二步是通过改写国际法来凸显欧洲在清洁能源技术方面的全球领先地位。在过去的30年里,尽管欧洲在信息技术方面远远落后于美国,但在清洁能源技术方面却领先于世界,其在全球贸易中的利益也相形见绌。原因是中国、美国、印度、巴西和其他能源消费国仍然使用传统的化石能源。欧盟积极推动全球“碳政治”,通过制定全球法律规则来充分发挥其在新能源领域的技术优势,因为如果各国想要实现实质性的“减排”,它们无疑会从欧盟国家购买新能源技术。基于项目交易的两种机制,即联合执行机制和清洁发展机制,衍生出一种巧妙的新能源技术出口机制。
第三步是将欧元与碳交易定价捆绑在一起,从而使欧元成为一种关键货币。货币与能源定价和结算的结合往往标志着一个国家货币的崛起,并成为关键货币。自《京都议定书》以来,欧盟比美国更热衷于气候协议的原因是,欧洲政治家已经看到了欧元成为关键货币的机会。据专家估计,碳排放权和石油可能成为最重要的商品。如果碳排放交易以欧元计价,更多国家将选择欧元作为国际储备货币。此外,85%的全球碳交易是以欧元计价的。
第四步是改变世界经济增长的基因:从传统的化石能源到清洁能源。在过去的200年里,世界经济增长的基因是传统的化石能源。欧洲发现,这种增长模式的前提是,以中国为代表的新兴经济体消耗了大量传统化石能源,而这种增长模式实际上将增长输出到了发展中国家。未来,欧洲将把世界经济增长的基因转化为清洁能源。在这种低碳增长模式下,中国等发展中国家的高排放产品可能无法出口,而发达国家生产的低碳产品可以出口到世界的任何角落。
(二)美国重返《京都议定书》:为了重建美元信用体系
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后,由于国际社会建立了“美元-石油”定价体系,美国再次控制了全球经济命脉。在这场金融危机中,美元作为一条控制世界经济的链条已经断裂,美国需要创造新的控制力来连接美元链条。那么,什么样的产品可以充当连接美元的链条呢?为了重振美元,我们必须找到一种具有石油质量的“锚产品”,并使之再次成为美元捆绑计划。这种“锚定产品”必须具备两个特征:第一,需求的普遍性,也就是说,就像石油一样,任何国家都离不开它。其次,价格应该像石油一样与美元负相关。“碳排放”有这两个特点:第一,世界上任何经济活动都不可避免地会产生碳排放问题,而对“碳排放”的需求比石油更为普遍。比石油更致命的是,没有勘探和开发碳排放权的可能性,但只有政治家才能做出最终决定。其次,一旦美国建立了一个巨大的碳交易金融市场,它将足以取代欧洲的碳交易市场。一旦碳交易以美元计价,碳交易指数将不可避免地与美元负相关。在低碳经济发展阶段,超过碳排放限额的人需要在国际市场上购买碳排放权。在哪里买?答案自然是美国,而且必须是美元。因此,建立全球“碳标准”可能成为美国控制世界的货币的再创造。
中国的应对策略:推动国际社会建立四个公平减排机制
为了防止气候治理演变为发展中国家向发达国家输出利益的渠道,在国际气候谈判中,中国应该像西方发达国家一样,善于将国家利益包装在国际利益之下,从国家战略层面输出气候治理秩序。应努力推动在气候大会上建立四个公平减排机制。
机制一:提出了“碳排放峰值与工业化进程相关性”的综合评估机制。目前,虽然中国采用“碳强度指数”作为温室气体减排标准,但发达国家不能容忍中国长期采用这种“软约束”评估指标,最终将要求中国采用“总量指数”这种“硬约束”标准。那么,中国如何应对这种压力?建议中国推进“碳排放峰值与工业化进程相关性”综合评估机制,争取更大发展。在此评估机制下,中国可以提出两阶段评估指标方案:第一阶段(2030年碳排放高峰前):坚持将碳强度指数作为温室气体减排指标。第二阶段(2030年碳排放峰值开始下降后):总约束指数可以接受,但应考虑“人均累计排放量”因素。
机制二:在“消费方和生产方”两端引入减排机制。目前,国际社会的减排模式是:“谁让谁承担减排责任”,这是非常不公平的。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能源消耗上有很大的差异。发达国家的人均能耗是发展中国家的10倍。发达国家的高碳排放与消费模式密切相关。30%的碳排放来自企业,70%的碳排放来自居民,这是一种奢侈的排放;然而,发展中国家的碳排放主要来自工业化进程,70%的碳由企业排放,30%的碳由居民排放,属于生存型。两端减排评估机制不仅有利于在国际社会倡导更加节能的生活方式,也有利于促进中国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
机制3:建立发展中国家碳交易市场,完善国际碳交易体系。目前有四个国际碳交易市场:清洁发展机制是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交易市场,联合执行机制是发达国家之间的交易市场,国际排放交易是发达国家之间的交易市场,欧盟排放交易是欧盟内部的交易市场。这四种市场交易机制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通过“海外减排”,为发达国家提供了灵活的减排机制。然而,目前的国际碳交易体系明显缺乏一个市场,即发展中国家间的碳交易市场,这对于中国未来(例如2030年后)接受“总量指标”的评估非常不利。目前,中国是国际碳交易的供应国,未来需求方也不排除在外。一旦中国从供应方转向需求方,它将需要更多的碳信用。那时,中国需要一个“发展中国家间”的碳交易市场来出口自己的“压力和成本”。
机制4:建立“碳-人民币”交易体系,提高人民币在全球碳交易中的结算能力。在国际碳交易中选择人民币结算是可行的:首先,中国是最大的减排市场提供者(出口者);第二,中国是国际碳交易市场上年度减排份额最大的国家。根据格拉斯曼定律,商品出口国和最大的卖方拥有选择货币结算的主导权力。也就是说,当中国出售碳信用时,它应该选择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
(作者是国家行政学院经济教研室副主任)
标题:低碳经济是发达国家管控世界新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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