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未来的前景具有变数 印度经济“底气”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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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近年来经济的快速增长，印度的社会和政治也发生了变化。执政党和反对党中的一些人扩大了他们作为一个大国的感觉，渴望成为该地区的“老大”，甚至经常在边境挑起事端。印度的信心是什么？众所周知，经济实力是一个国家在国际事务中发挥作用的基础，那么印度经济目前的表现如何呢？未来的发展潜力是什么？制约因素是什么？相关的经济改革进程如何？围绕上述问题，记者近日采访了商务部国际贸易与经济合作研究所研究员梅新宇，并进行了探讨。

记者:印度经济结构的特点是什么？它是如何形成的？你如何看待印度经济的增长质量？

梅新宇:印度经济最大的特点是发展极不平衡。与东亚经济体相比，在国内生产总值的构成中，消费所占比重较高，居民消费支出所占比重一直在50%以上，经常超过60%，而对外贸易和投资所占比重较低。中国的投资率与中国的投资率之间的差距已经连续多年超过10个百分点，且驱动力不平衡。在工业构成中，第一和第三产业占80年代中期的40%以上，1999年占50%以上；但是，第二产业特别是制造业的发展非常薄弱，所占比重很小，产业发展极不平衡。发展的极端不平衡造成了许多经济和社会的不利因素，经济发展的质量很难说。

印度的经济特征是由其基本制度和社会文化特征形成的。与印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以中国为代表的东亚经济体普遍投资较高，对外贸易发展迅速，工业化迅速。印度不同。其劳动法、土地征用法和传统税制对印度经济发展产生了巨大的负面影响，严重阻碍了印度工业特别是制造业的发展。

印度的劳动法非常苛刻，员工超过100人的企业裁员需要报政府部门审批。即使有些员工不称职，印度企业也很难解雇他们。由于害怕在业绩下降或整体经济环境不好时因未能解雇员工而破产，印度企业不愿雇佣大量劳动力来扩大生产，即使在良好的商业环境下，也愿意保持较小的生产规模，从而损害规模经济。

《土地征用法》的负面影响更加突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许多东亚经济体实施了大规模的土地制度改革，这对推动其自身的工业化进程发挥了巨大作用，但印度却没有。尽管当时的印度总理尼赫鲁在20世纪50年代访华后被新中国翻天覆地的变化深深打动，并在返回印度后实施了土地制度改革，但印度的土地制度改革就像一个“谋生工程”，被许多研究者称为“印度建国第一豆腐工程”，导致印度制造业发展落后。在独立初期，印度的制造业基础比包括中国在内的东亚经济体好得多，但如今印度和中国完全不同。由于土地制度的限制，印度的基础设施极其落后，交通建设特别是铁路建设的差距非常明显，工业生产受到阻碍。

记者:印度的经济改革面临许多障碍。以商品及服务税改革为例，它原本计划在2010年4月推出，但被推迟到最近。商品及服务税改革是印度独立后最大的税收改革。有人说这是推动印度经济现代化的一大成就。你如何评价印度的改革进程和成绩单？

梅新宇:印度的经济发展受到三大体系的阻碍，即严苛的劳动法、土地征用法和分税制。在这三个障碍中，商品及服务税改革相对容易。印度最初实行联邦税收结构，中央政府对生产和服务环节征税，邦政府对最终消费环节征税。不同国家的征税标准不同，跨国交易复杂，国内的国家间贸易壁垒往往比国际贸易壁垒还要高。州政府经常根据自己的财政需求调整税率，这很容易导致贸易冲突。根据印度工业联合会的研究，印度是可比经济体中公司税负担最重的国家之一。根据世界银行的调查，就税收便利性而言，印度在参与调查的190个经济体中排名第172位。商品及服务税的改革打破了这种局面，这被称为“历史性的成就”，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虽然商品及服务税改革持续了很多年，但在今年年中很难实施，比我个人估计的要早一年。然而，实施商品及服务税改革也涉及细节的确定。其次，《劳动法》和《土地征用法》的改革难度更大，难度远远大于消费税改革。我们可以想象不同利益相关者之间博弈的激烈程度，这个过程肯定是漫长而艰难的。我认为在可预见的未来，劳动法和土地征用法的改革很难取得实质性进展。

记者:与此前国际社会和印度机构对印度经济的乐观预期不同，印度官方数据显示，今年第一季度印度国内生产总值年增长率降至6.1%，为24个月来的最低点。你认为是什么导致了印度经济的放缓？

梅新宇:国际社会和印度机构对印度经济的增长率持乐观态度，这主要是横向比较的结果。在全球经济放缓的背景下，印度经济近年来增长相对较快。但是，从纵向比较来看，未来10年印度经济的平均增长率肯定会低于前10年。今年第一季度，印度的经济增长率为6.1%，我估计第二季度不会达到与中国相同的经济增长率。最近，经济增长已经放缓。首先，这与全球经济增长放缓有关。尽管印度经济目前并不高度依赖对外贸易，但在全球经济体系中，印度不可能孤立无援。第二，自去年第二季度以来，国际初级产品价格一直强劲，特别是原油价格的反弹，对能源净进口国印度的经济产生了负面影响。第三，近期改革的短期影响。虽然去年11月实施的“废钞令”改革和今年的税制改革对印度经济发展意义重大，有利于长期经济发展，但在短期内不可避免地会对经济产生影响。

记者:未来印度经济发展的有利条件是什么？

梅新宇:印度经济发展有三个有利因素。首先，自2012年国际大宗商品市场进入熊市以来，特别是国际原油价格大幅回调以来，印度经济进入了相对有利的阶段。国际大宗商品价格已经开始反弹，但由于供求关系，未来仍将保持低位。过去，印度的宏观政策长期受到“稳定增长”和“抑制通胀”的困扰。随着国际初级产品市场进入熊市，印度的进口通胀压力降低，而空方面则加大了降息力度，这有利于印度未来的稳定增长。第二，印度联邦政府执政能力的提高是前所未有的，这为继续改革创造了有利条件。在现政府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印度是一个暂停的议会。从1989年到2014年，印度没有一个政党赢得绝对多数票，执政党不得不与当地少数党联合执政，这受到各种政治和经济改革的制约。本届政府的权力集中有利于经济转型，弥补不足，打破障碍。第三，经济改革可能释放经济活力。莫迪上台后，大力推进改革，包括调整联邦政府的机构设置和运行机制，消除过去的弊端，提高行政效率和治理能力；制定并实施一系列发展计划，如“印度制造”、“数字印度”、“智慧城市”和商品及服务税改革。如果改革能够平稳推进，对经济的影响将是积极的。

记者:制约印度未来经济发展的不利因素是什么？

梅新宇:印度的许多政治、经济和社会问题在短期内难以解决。随着改革的深入，旧的矛盾可能不会被消除，新的矛盾将来还会再次出现，成为制约印度经济发展的因素。具体而言，它包括但不限于以下因素。首先，印度基础设施落后，地区发展严重不平衡。第二，改革阻力不小，《劳动法》和《土地征用法》是硬骨头。第三，金融业坏账率高，资产泡沫严重。以房地产为例，孟买的最高房价超过了英国伦敦。第四，收入分配不平衡，贫富差距巨大，严重制约了印度经济的发展。从《福布斯》富豪榜的数据可以看出，2009年印度的国内生产总值仅为中国的四分之一，但亿万富翁的数量为79人，超过了中国的52人。印度前100名富豪的净资产值为2760亿美元，远远超过中国的1700亿美元。近年来，随着中印经济差距不断扩大，印度最富有人群的净资产值一直高于中国。与富人相比，印度遭受着大规模的贫困。根据美国媒体报道，印度大约五分之一的人口仍然没有电。第五，宗教矛盾突出，政治分权和地方化的趋势尚未完全消除。最底层的印度人相信生与死的轮回，他们改变逆境、为自己奋斗的意愿不强，这不利于经济发展。此外，由于体制制约，印度的资源调动能力不足，工作效率很低。

记者:你如何看待印度经济的未来发展？印度有可能成为地区“老大”吗？

梅新宇:印度经济的未来是不确定的。如果印度政治稳定，国内不会有大的动荡，国外也不会有战争，印度未来的发展将取决于其结构改革的进程，经济可能保持目前的增长趋势，但未来10年的平均经济增长率将达不到前10年的增长率。换句话说，如果印度致力于国内改革，预计将逐步减少国内地区发展的不平衡，缩小与中国在国外的差距，例如，达到中国经济规模的三分之一甚至一半，但不可能超过中国成为地区“老大”。如果上述假设不成立，印度的未来将非常悲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