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将成为全球货币， 还是区域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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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测是困难的，尤其是涉及到未来的时候。任何关于人民币未来将成为国际货币还是地区货币的预测都应该谨慎。因此，我们在本专栏中分析了这两种情况，而不是预测人民币的未来状况]

作为全球货币

中国的对外贸易和金融交易广泛分布在各个地区。图1显示了网点的地理分布。其中，除香港、澳门和台湾外，只有四分之一出口到亚洲国家，24%销往欧洲，23%销往北美。

大致说来，中国的对外直接投资目的地相对集中，大部分投资在香港、澳门和台湾，但这些离岸金融中心主要是作为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中转站。除去这些离岸金融中心，中国在亚洲、欧洲和拉丁美洲的外国直接投资总体上是一致和广泛分布的。这些数据反映了中国企业在制造业、大宗商品和能源相关行业的投资。

这些贸易和金融交易的增长将促进其他货币对人民币汇率的稳定，从而鼓励各国央行持有人民币计价的外汇储备，并与中国人民银行建立紧急人民币流动性配额。

这些趋势是会局限于亚洲还是会扩展到更广泛的地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萨布拉曼尼安和凯斯勒利用回归分析预测了人民币对瑞士法郎、美元对瑞士法郎、日元对瑞士法郎和欧元对瑞士法郎的汇率。我们更新了他们的结果，如表1所示，包括2012年7月至2015年7月来自41个国家的样本。

人民币除了对一些亚洲国家影响最大外，对一些欧洲国家也有明显的影响，对一些南美国家和其他欧洲国家也有显著的统计影响。人民币对俄罗斯、乌克兰、印度、以色列、马其顿和秘鲁非常重要。人民币在连接中国和发达国家的贸易和金融方面发挥着作用。如上所述，全球贸易和金融联系与区域贸易和金融联系相似。

这个问题也可以从制度的角度来解决。北京利用中国发展银行和进出口银行促进人民币贷款和结算。一些国家从这些银行借款，这些国家使用人民币贷款来满足进口商品和服务的资本需求。相当多的国有银行也向这些地区以外的国家和公司放贷。

人民币国际化的其他例子包括，中国人民银行与多家海外央行或货币当局签署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并设立了中国本币资本市场投资配额(rqfii配额)。事实上，这些措施都超出了亚洲的范围。中国人民银行还在亚洲以外的金融中心，如法兰克福、伦敦、巴黎、悉尼和多伦多，设立了指定的人民币清算银行。几乎所有拥有官方清算银行的国家都有rqfii配额，而且不限于亚洲。

30家央行与中国人民银行签署了双边货币互换协议，其中13家属于亚洲央行，11家属于欧洲央行，其余分布在世界其他大洲。中国和欧洲央行建立了第三大货币互换机制。

最后，中国和金砖国家还签署了紧急储备安排，以补充和加强双边货币互换协议。这一安排是其他成员国的集体承诺，在金砖国家面临国际收支困难时向它们提供流动性支持。紧急储备安排的初始承诺互换规模为1000亿美元。中国的互换额度最大，为410亿美元，巴西、印度和俄罗斯各有180亿美元。这表明中国在这一安排下的合作伙伴包括巴西、南非、印度和俄罗斯。

作为地区货币

人民币作为地区货币的分析始于中国和其他亚洲国家是天然的贸易伙伴这一事实。在这一模型下，贸易成本对跨境贸易非常重要，地理位置与贸易成本密切相关，这是一个公认的事实。同时，运输成本也占总贸易成本的相当大的比例。亚伯和威尔逊的研究证明，运输成本随着距离的增加而增加。可以看出，亚洲国家，尤其是南海沿岸国家，是中国的天然贸易伙伴。

衡量一个经济体是否是自然贸易伙伴的另一种方式是基于相对的资源禀赋。毫无疑问，亚洲的资源禀赋差异很大。例如，在一些自然资源方面，中国与其亚洲邻国相比非常稀缺。此外，中国的劳动力在2010年达到顶峰。因此，与印度尼西亚、印度和孟加拉国相比，中国的非熟练劳动力越来越稀缺。

另一个重要方面是产业内贸易。中国长期参与区域供应链，最突出的是从日本、韩国和台湾进口半导体，与其他零部件组装在一起，最后作为成品出口。在需求方面，由于亚洲国家国民收入和个人财富的增加以及中产阶级的不断发展，亚洲将成为这些中国产品日益重要的目的地。

同样，距离因素继续在国际金融交易中发挥作用。波特斯、雷伊、波特斯等人研究了美国股票和债券的跨境金融交易，得出的结论是，在控制了其他变量的影响后，距离仍然很重要。在外国直接投资方面，brainard、gao和paniagua的研究表明，外国直接投资的流量与距离成反比，即两国之间的距离越大，外国直接投资的规模越小。跨境资本流动和地理邻近性之间的关系可能反映在获取信息和控制企业的成本上，历史数据也表明，这些成本将随着距离的增加而增加。

针对亚洲的一系列制度和政策措施进一步支持了人民币是地区货币的观点。AIIB专注于支持和促进亚洲的基础设施建设。“一带一路”倡议促进了与中亚国家的贸易和经济一体化。2002年，中国与东盟签署了自由贸易协定，该协定于2010年生效。最近，中国和韩国也签署了相关的自由贸易协定。同时，中国也是亚洲债券市场倡议的创始成员之一。这项由东盟、中国、日本和韩国共同提出的倡议是在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之后发起的。其目的是通过信息共享和程序标准化的压力，促进区域债券市场，特别是地方外汇债券市场的一体化。特定当地货币的标准化包含在标准化条款中，采用的货币可能是最大发行国(即中国)的货币。

此外，中国和日本是清迈倡议多边化协定的最大捐助国。根据协议，东盟、中国、日本和韩国可以分别向共同外汇储备基金投资一定数额的外汇储备资金。这样，当一个国家面临外汇资金短缺的困难时，其他国家可以帮助它缓解危机。《清迈倡议多边化协定》在原有清迈倡议双边货币互换机制的基础上扩大了资金规模。与其他互换机制一样，多边化协议的本币信贷额度将鼓励监管机构允许其管辖范围内的银行和企业承担外汇风险，因为地方央行有权参与有限最后贷款人制度。人民币是这份协议中出现频率最高的货币(四分之三的案例)。因此，该协议为人民币在东盟、中国、日本和韩国提供了一个天然的制度平台。

商业银行和企业更频繁地使用人民币将鼓励亚洲央行持有更多人民币储备；让央行稳定人民币对本币的汇率；当银行和企业出现问题时，中央银行可以作为最后贷款人向它们提供援助。事实上，大多数东盟国家、中国、日本和韩国的央行都表示，它们已将人民币纳入储备组合。早期采用者包括马来西亚、柬埔寨、菲律宾、新加坡和泰国。

最后，值得注意的是，在政治权力和国际货币使用的影响下，中国可以更好地将这种权力和影响渗透到南海和其他亚洲地区。同样，亚洲国家也愿意加入与中国的制度安排。这一事件本身也反映出这些国家将从与中国的关系中受益。所有这些理由都支持人民币在未来将成为地区货币而不是国际货币。

预测是困难的，尤其是当涉及到未来的时候。任何关于人民币未来将成为国际货币还是地区货币的预测都应该谨慎。因此，我们在本专栏中分析了这两种情况，而不是预测人民币的未来状况。

至于哪种情况更有可能发生，我们只能引用周恩来的话，但现在说还为时过早。

(巴里·艾肯格林是加拿大国际治理创新中心的非常驻高级研究员和国家经济研究局的研究员；多米尼科·隆巴迪是加拿大国际治理创新中心全球经济项目的负责人；魏东宇，第一金融研究所研究员，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