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安徒生奖的中国童书市场“黄金十年”

本篇文章3045字，读完约8分钟

中国儿童读物不如外国儿童读物？这种刻板印象可能已经被打破了。当地时间4月4日，曹文轩在博洛尼亚国际儿童书展上获得2016年国际安徒生奖。

“我讲了一个地道的中国故事，但这也是一个属于全人类的故事。”作为第一位获得这一荣誉的中国作家，获奖后他并没有掩饰自己对中国文学和儿童文学的信心。“这个奖项的意义在于帮助我展示我多年来对中国儿童文学的判断，即中国最好的儿童文学是世界级的儿童文学。”

21世纪出版集团总裁张秋林，30年前对曹文轩还很乐观，现在非常激动。“那时，我以为他会成为中国儿童文学的领军人物。”他对《中国商报》记者说:“曹文轩获奖是一种文化自觉，它将增强中国儿童文学作家整体的创作信心。”

然而，另一位出版界资深人士告诉记者，过去十年被认为是中国儿童图书市场的“黄金时代”，用“野蛮成长”来形容更为恰当，但曹文轩的获奖提高了中国儿童文学的关注度和创作水平。“就像大片刚刚开始的时代一样，每个人只能在电影院看一部电影。现在，无论是农历新年文件，五一文件，或国庆文件，有好电影看。”

曹文轩有“背景”

曹文轩，1954年出生于江苏盐城的一个小村庄，主要作品有《草屋》、《青铜葵花》、《山羊不吃天堂草》、《根鸟》、《国王的书》等系列。

国际安徒生奖评审团主席帕齐·阿达纳在公布获奖名单时评论说，曹文轩的作品通过讲述小主人公面对巨大挑战时所呈现的复杂人生，经常告诉年轻读者如何勇敢、如何坚强、如何去爱。“曹文轩的作品受到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和韩国小读者的喜爱，其他国家的儿童读者也期待着发现他。”

“俗话说，一个人有背景，再加上他很强，这个人很厉害。对我来说，我的背景是中国。这个经历了无数磨难和灾难的国家，一直在为她的人民提供着极其独特的创作资源。”“我的作品是独一无二的，只能发生在中国，但涉及的主题意味着全人类。这应该是我获奖的最重要原因。”

三十年前，张秋林在烟台的一次会议上第一次见到了曹文轩。当时刚刚在儿童文学领域走在前列的曹文轩，大胆提出儿童文学应该回到正确的艺术道路上来，书写人类的情感和人性。

听了曹文轩的发言后，同样年轻、精力充沛的张秋林立即决定与他长期合作。后来，他在编辑被认为是“中国新时期儿童文学编年史”的“新浪潮儿童文学系列”时，挤过人群，请曹文轩作序。

张秋林没有错过。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旗下有曹文轩小说博物馆和图画书博物馆，共出版了40多部作品，销售情况良好。“曹文轩是中国儿童文学作家中翻译作品最多的一位，这个奖是当之无愧的。”张秋林说道。

“一部作品能否走向世界，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考虑，那就是它能否经得起翻译。”在分析他的文学创作时，曹文轩也说:“我用我自己的语言，在文字下找到了全人类的共同语言，所以我认为当我的作品被翻译成其他语言时，最重要的东西不会丢失。”

中国原创儿童读物《化亏为盈》

29岁的周瑶在女儿出生后开始重新接触儿童文学。女儿一岁后，她买了一系列在日本很畅销的“抓挠”情景教育图画书，后来她经常给她讲荷兰“米菲兔”的故事。

“过去，我只关注欧美儿童作品。现在，只要孩子们喜欢，他们就不在乎作者的国籍，他们会特别注意中国有哪些优秀作家。”女儿长大后，还买了著名儿童插画家九儿的《怪物山》。

“目前，中国原创图画书已经有了国际标准的作品。有些图画书甚至很难区分它们是中国原创作品还是从国外进口的。”著名儿童读物教育专家、自称儿童读物之母的凌三川说，除了曹文轩，中国还有很多作品多次获得国际奖项，如、杨、等，他们都获得了国际安徒生奖提名。

原创儿童图书崛起的背后是中国儿童图书市场在过去十年的快速发展。上海市新闻出版局发布的《2015年儿童图书出版与阅读现状及未来趋势》显示，近十年来，儿童图书市场年均增长率达到10%，儿童图书的比重不断扩大，占图书的40%以上。

蒲公英少儿图书博物馆总编辑严在接受《中国商报》采访时表示，这是中国少儿图书发展的“黄金十年”。

事实上，中国儿童读物曾有过“低潮”。“过去，有3000册和5000册儿童书籍不能出售。”张秋林15岁开始工作，29岁成为出版社社长，见证了中国儿童图书出版业30多年的发展。他告诉记者，学术界和出版界对"新浪潮"系列图书评价很高，当时也是一次次亏损；20世纪90年代，他还出版了200多本手足书、玩偶书、触摸书、有声书等。然而，由于高昂的成本和定价，以及前卫的理念，出版社为此损失了数百万元。

自2003年以来，中国儿童读物迎来了一个快速增长的“黄金十年”。在张秋林看来，中国儿童图书的经营已经趋于理性、成熟和规范。以图书的影响力为例，中国市场与欧美发达市场的运营差距不大，一本好的儿童图书是由不同出版社推广的。作家不再像以前那样高高在上，而是积极配合出版社的宣传，与读者经常接触。“在国外，作家有一半时间是和读者在一起的。曹文轩非常喜欢与读者接触。杨也因校园促销而出名。”

“现在每个人都在做儿童文学，许多儿童文学作家都在作家的富豪榜上。”2015年，张秋林集团销售收入4.35亿元，同比增长13.87%，净利润7200万元，同比增长58%。

商业化程度需要提高

与过去几年儿童图书出版业普遍的乐观态度不同，中信出版集团副总编陆军并不认为过去十年是一个“黄金时代”:“黄金时代是高质量的出版商在市场上获得高质量商业回报的时候。”任何能赚钱的人实际上都是一个野蛮发展的时代。”

中信出版集团旗下的儿童阅读品牌“小中信”去年9月刚刚成立，2016年第一季度儿童图书销量同比增长200%以上。

“国内为中产阶级及以上家庭提供高端阅读需求的需求正在增长，读者需要具有全球视野、新界面、有趣知识和高质量的儿童书籍。然而，在中国能够提供高端阅读需求服务的出版商寥寥无几。”陆俊向《中国商报》记者解释道。

“所谓的高端并不昂贵，而是指创意属性、知识密度、价值和界面友好性。”陆俊说他从小就喜欢看漫画书，但是在他的童年，他没有一次打开眼睛和大脑的阅读经历。“事实上，所有意识形态产品和阅读产品都是创造性的结合。创造力越高，对孩子的启发就越高。显然，国内儿童出版领域的大部分竞争都在低端市场。”

根据《小中信》的选书标准，“高端”儿童图书仅占全球每年涌现的大量新儿童文学的2%。蒲公英儿童图书馆推出的《水下》、《地下》、《地图》(人文版)和《魔法校车》(Magic School Bus)等在中国市场广受读者欢迎的进口图书，属于路军理想的高端儿童图书。“不幸的是，这样的书在中国并不多，但太少了。”

从专业出版商的角度来看，中国儿童图书市场的商业化程度仍然相对较低。许多出版商依靠一定的教育背景，通过垄断获取巨额利润。“儿童文学市场(不应该)只被曹文轩、杨、郑这样的作家占领，而应该开满鲜花。”

最让陆俊担心的是，少儿图书出版应该为儿童提供阅读服务的理念在中国还没有得到广泛的推广，许多出版机构都是从教育者的角度来规划自己的作品。“所谓商业化就是为用户提供便捷的服务，这是出版商的核心服务。出版应该尊重市场规律，而不是迎合读者的需要。”在这方面，他深深地感受到，与国外相比，中国的儿童图书市场上充斥着具有吃饭、上厕所、控制情绪等教育功能的图画书，这种图画书很受像周瑶这样的年轻母亲的欢迎。

陆俊表示，中国儿童文学市场确实很热，但这个市场应该用更好的商业理念和价值观来规范和定义。然而，无论如何，曹文轩的获奖对中国儿童图书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积极影响。"曹文轩获奖后，是一个新时代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