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十周年：美联储救市以来已权倾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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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经历了次贷危机爆发的本·伯南克被称为美联储“最不幸”的主席，他的继任者珍妮特·耶伦则轻松得多。金融危机爆发后，两位主席和美联储是如何一起度过这艰难的十年的？

时代周刊特别记者国海

经历了次贷危机爆发的本·伯南克被称为美联储“最不幸”的主席，他的继任者珍妮特·耶伦则轻松得多。金融危机爆发后，两位主席和美联储是如何一起度过这艰难的十年的？

“老学究”遭遇了大萧条

这应该从伯南克开始。伯南克出生在格鲁吉亚的一个中产阶级犹太家庭，成长在非常传统的犹太文化中。当他决定去哈佛时，他的父母非常不安，因为他们觉得伯南克去那里时会“失去他的犹太身份”；伯南克和他的妻子安娜·弗里德曼也是在一次相亲中认识的。伯南克在麻省理工学院经济系任教已有17年，他是一所地地道道的学术学校。

“我很书生气，也很害羞，我喜欢自己思考问题。”伯南克这样描述自己。

美国经济学中有“淡水”和“盐水”两大阵营。芝加哥学派“淡水”对所有限制市场自由的法规持怀疑态度；“盐水大学”由位于东西海岸的大学组成，如伯克利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和耶鲁大学。他们认为政府必须积极干预市场。这两个人相当于中国经常争论的张和(林，支持政府干预，是芝加哥大学的一名医生)。

作为一名关注20世纪30年代大萧条的经济学家，伯南克将自己定位为新凯恩斯主义者。他和他的凯恩斯主义同行坚信，资本主义的周期性危机可以通过调整利率、税收、公共支出和实施某些货币政策来避免。

2006年，伯南克接替格林斯潘担任美联储主席。当时，美国房价飙升，伯南克保守地认为这不是泡沫经济的迹象。事实证明他错了。2008年9月，雷曼兄弟和贝尔斯登宣布破产，金融危机迫在眉睫。起初，美联储仍使用降低利率的旧方法，但接近零的利率未能改善美国经济。伯南克开始意识到，他的研究主题“大萧条”可能会在他的任期内重演。

温和的“老学究”被迫采取激进的对策来拯救岌岌可危的金融体系。2009年春天，一系列令人困惑的非常规货币政策诞生了，包括伯南克的“杀手”——量化宽松(qe)。量化宽松意味着美联储通过购买商业银行的债券资产向其注入现金流。2009年，美联储每月花费850亿美元从即将倒闭的主要金融机构购买金融产品。金融危机爆发前，美联储拥有9000亿美元的资产；截至2013年底，其资产规模已扩大至前所未有的34万亿美元。

根据降低利率的政策(2008年后，美国利率创下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的新低)，伯南克的措施使美国房地产和汽车行业得以复苏并继续运营。在美联储的推动下，英国和日本也采用了量化宽松货币政策来应对金融危机。在尝试量化宽松之后，商业银行一直能够继续向企业放贷。这样，美国避免了大规模企业失败的风险。一切似乎都是虚惊一场，美国人似乎又可以“一切照旧”了。

然而，量化宽松毕竟是一种非常规货币政策。由此引发的最严重的问题是道德危机。美联储(Federal Reserve)对市场的救市创造了所谓的“伯南克看跌期权”(bernanke put):银行家们预计，美联储(Federal Reserve)肯定会在市场不稳定的情况下降低利率、发行纸币，并重振“大到不能倒”的金融机构。这使得不负责任的金融机构越来越肆无忌惮，不顾风险。在美联储的补贴下，大型金融机构在美国经济和金融领域占据了更强的主导地位。

美联储在美国左右摇摆，量化宽松政策成为公众批评的目标。萨拉·佩林和兰德·保罗等共和党人多次批评美联储。民主党的伯尼·桑德斯也在2009年3月3日的参议院预算听证会上公开质疑伯南克:“你能告诉我们这2.2万亿美元是谁借的吗？”伯南克犹豫不决，场面非常尴尬。2011年，时任得克萨斯州州长的里克佩里(rick perry)在一次采访中表示:“我们得克萨斯人对伯南克没有好脸色。”在美国历史的关键时刻玩印钞票的政治把戏，在我看来是叛国。”

接地气体耶伦

最后，在2013年夏天，奥巴马称伯南克的统治“超出了他的预期”，并宣布任命耶伦接任美联储主席。

耶伦是美联储的第一位女性主席。像伯南克一样，耶伦是典型的美国凯恩斯主义者。她在詹姆士·托宾手下学习，与当代经济学家如约瑟夫·斯蒂格利茨和保罗·克鲁格曼齐名。她也有保罗萨缪尔森和阿尔文汉森等古典经济学家的影子。在政治光谱上，她是自由民主党人，也是伯南克政策的支持者。

美联储中有鹰派和鸽派。鹰派关心稳定通货膨胀，而鸽派关心稳定就业。耶伦无疑属于后者。她接触到了纽约布鲁克林的工人阶级，她的父母经历了大萧条。早在1986年，她和她的丈夫乔治·阿克洛夫(2001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写了一篇关于“效率工资”的论文，认为低工资会导致高失业率。十年后，他们再次合作撰写了一篇论文，对高福利导致少数民族未婚生育率上升的说法提出质疑；他们指出，未婚母亲的增加是由于“生孩子”的社会概念逐渐消失。因此，削减社会福利不仅会降低未婚生育率，还会使最贫困家庭的情况更糟。

与学究伯南克不同，耶伦的风格不是“脱离群众”。2014年5月，耶伦在芝加哥的一次演讲中表示:“我们的任务是帮助商业街，而不是华尔街。”这句话改变了美联储过去的形象。耶伦专注于降低失业率，结果也非常明显:今年1月，美国失业率降至4.8%；5月份，该数据降至4.3%，为金融危机以来的最低水平。

扩大金融监管

耶伦最重要的任务是保持金融改革的方向。她接手的美联储(Federal Reserve)对美国金融机构拥有前所未有的监管权力:金融危机后，美国最大的两家投资银行高盛(Goldman Sachs)和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被迫转型为银行控股公司，以便从美联储获得贷款。这意味着美联储有权监管美国六大金融机构:摩根大通、高盛、大通银行、花旗银行、美国银行和富国银行。

同时，耶伦也是多德-弗兰克法案的坚定支持者。2010年通过的这项法案规定，银行必须通过“压力测试”来证明他们的生存意愿；美联储的监管权力不仅限于银行，还包括对具有系统重要性的金融机构的监管权力，如奇异金融、保诚和美国国际集团(AIG)；美联储还享有所谓的“加州酒店条约”(California Hotel Treaty):任何接受美联储特别支持的大型银行都必须受到美联储的永久监管。

耶伦在加息方面非常谨慎。她今年只加息过两次，被称为用嘴加息的美联储主席。然而，过于严厉也成了她被批评的地方。量化宽松政策实施后，美国消费价格通胀长期没有上升。根据传统经济学，失业率下降和消费价格通胀之间存在因果关系。当失业率下降到一定程度时，工人将要求更高的工资，更高的购买力将会加剧通货膨胀。但事实并非如此。在今年6月的听证会上，耶伦还承认，她不确定消费者价格通胀率为何未能达到美联储预测的2%。

分析师认为，最可能的原因是美联储过于严格。结果，许多“被救”的银行根本不敢花美联储借给它们的钱。尽管耶伦今年6月决定将短期利率上调至1.25%，但从历史数据来看，这一利率水平仍很低。显然，耶伦对美国经济是否真的已经复苏有所保留:轻率地提高利率将促进银行放贷，并可能重复危机。

美联储对金融机构的监管也成了耶伦和特朗普的区别。特朗普主张放松监管，废除多德-弗兰克法案，他认为过于严格的金融监管会让银行在向企业放贷时过于谨慎，这阻碍了它们向美国工业献血。毫不奇怪，今年将是耶伦在杰克逊霍尔召开的最后一次全球央行会议。在会议上，耶伦没有提到加息和缩小谈判范围，而是反复强调金融监管对于稳定美国乃至世界金融市场的重要性。

这无疑与总统相反。金融危机后，特朗普一直对美联储强加给银行的各种监管条约不满。目前，明年2月耶伦最有可能的继任者是特朗普的密友加里·科恩。他不是一个激进的保守主义者，并多次对美联储的政策给予积极评价。尽管他不会支持特朗普在选举中倡导的金本位制，但他应该放松对美联储的监管。

但无论如何，美联储有权背弃政府。这家由美国银行家于1913年建立的非国有央行，在2007年危机后对美国经济政策的影响超过了白宫、国会和财政部。在《权力的游戏》中，彼得·贝里席曾经说过:“混乱是一架梯子。”伯南克和耶伦很好地执行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