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亚转型过程里蕴含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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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亚的转型过程中存在机遇

商务部国际贸易与经济合作研究所研究员梅新宇

新疆是中国丝绸之路经济带发展的前沿，北路的发展潜力远远超过南路。这不仅是因为北路的经济社会发展基础远远好于南路，也是因为面向北路的贸易伙伴国内经济社会条件远远好于面向南路的贸易伙伴。各种因素制约了中巴经济走廊的发展(本专栏第七栏“中巴经济走廊的合理定位”对此进行了详细分析)，而经历了前苏联70年治理和发展的中亚国家的社会环境和安全状况要好得多。即使是普通游客也会去中亚的主要城市，尤其是哈萨克斯坦的城市，如阿拉木图和阿斯塔纳。然而，不可避免的“资源诅咒”仍然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中亚国家的经济发展潜力，导致需要提高其宏观经济稳定性，这已成为中国和其他国家的企业在开发当地经济和贸易潜力时必须面对的问题。

在初级产品的牛市中，“独占”自然资源收入的理论会使自然资源产区的相当多的居民感到困惑。在21世纪初的这轮牛市中，我们已经充分看到了这一点；然而，从更高的层次、更大的背景和更长的时期来看，我们可以看到，对于资源生产地区来说，只有作为一个工业化的省份，而不是作为一个独立的国家，该地区及其居民更有可能实现可持续的经济和社会发展以及更大的社会公正。由于经济结构高度依赖初级产品(特别是矿产资源)的开发，在可预见的未来，中亚国家将无法摆脱经济和社会的深刻困境。

总的来说，其他条件都一样。与制造业拉动的经济增长相比，第一产业拉动的增长存在一系列不可克服的弱点:经济波动性强、收入分配失衡和两极分化加剧、资产泡沫严重、社会矛盾加剧等。特别是与制造业驱动的增长相比，初级产品产业驱动的增长将带来更多的腐败、更多的两极分化、更多的暴力挤压，从而带来更多的社会矛盾。因为制造企业处于永恒的买方市场，企业需要不断创新来取悦消费者，销售产品来实现增长；然而，初级产品行业运作的关键在于资源的占有，尤其是在牛市期间。即使没有创新来取悦下游产业，只要相关力量能够“平衡”，资源能够被占有，市场就会大有盈利。从2006-2007年爆发的郴州窝案与当地煤炭和有色金属资源开发的关系，以及煤炭资源大省山西的一些情况，不难理解这一点。

所有这些，甚至那些人均拥有自然资源、质量优良、运输和出口条件优越的国家也不能幸免，它们在经济和社会发展方面的长期成就也不令人满意，这是不可避免的。即使是富裕的海湾石油出口国也仅仅在40年间经历了几次过山车般的经济波动。而且，他们的社会结构问题已经被产业结构所预示。在2014年下半年以来的油价暴跌中，他们在宏观经济稳定和社会凝聚力方面的不足已经足够了。只有当资源生产区成为一个蓬勃发展的制造业大省，它的人民才能摆脱上述无休止的恶性循环。在《资源诅咒与资源民粹主义的错误》(学术前沿，2015年9月)一文中，我做了更详细的分析。

中国也是一个煤炭资源丰富的国家，同时也处于煤炭需求爆炸式增长的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为什么德国的长期发展业绩远远超过俄罗斯帝国？由于前者是一个发展迅速的工业化大国，它在第二次工业革命之前就全面启动了工业化进程，并在第二次工业革命期间跃升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工业国家；而后者依靠自然资源开发作为支柱产业。

为什么现代石油工业的发源地美国没有陷入“资源诅咒”的泥潭？因为当现代石油工业诞生时，美国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制造国之一，其技术水平已经在许多方面领先于世界；当石油开始成为一种战略资源并逐渐有能力造成“荷兰病”效应时，美国已经是世界上领先的制造国。在这种情况下，石油资源开发为制造业提供的销售市场和石油开发的收入可以与制造业的发展相互促进，形成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良性循环。正是由于美国经济和美国制造业的巨大规模，由于石油工业的繁荣而损害制造业竞争力的所谓“荷兰病”在美国从未像在荷兰发生的那样严重。

前苏联解体后，独立的土库曼斯坦和哈萨克斯坦能够享受到当地油气资源开发的好处。在21世纪头十年初级产品的牛市中，他们似乎受益匪浅，因为他们不需要在整个苏联分享这种利益。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纳有许多高端现代建筑，给游客留下了深刻印象；然而，代价是收获更严重的问题，如资产泡沫、制造业衰退、收入分配失衡、社会矛盾等。，并承受经济波动的影响。一些宏观经济稳定的指标显然不如乌兹别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的资源禀赋和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比它们差得多，但其人口压力要大得多，从而滋生了一些寄生的社会阶层。近年来，他们一直在努力解决这些问题。

关于宏观经济稳定和宏观经济管理不足的问题，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在2007-2014年期间，尽管大多数年份都出现了石油牛市，但哈萨克斯坦的年实际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仍然低于乌兹别克斯坦，2013年和2014年的经常账户收支数据仅好于乌兹别克斯坦，而土库曼斯坦的经常账户收支数据在2009-2014年总是差于乌兹别克斯坦。最引人注目的是，土库曼斯坦作为一个油气资源特别是天然气资源丰富的国家，近年来随着国际天然气消费量的快速增长，向中国开放了一个巨大的出口市场。土库曼斯坦一再出现经常账户赤字，2009年、2010年、2013年和2014年分别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4.7%、10.6%、7.3%和5.9%

对于世界上最大的制造国中国的国民来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在油气资源丰富的哈萨克斯坦，一些地方政府在为石油资源枯竭后的替代产业做准备时，被视为“高科技”项目。据哈尔滨新闻社报道，2014年11月8日，哈萨克斯坦克孜勒鲁达州州长克伦贝克·库谢尔巴耶夫在国家新闻中心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克孜勒鲁达州的石油资源将在10-15年内枯竭，石油储量为1.26亿吨，年产量为1000万吨，主要产区库姆勒地区的原油开采只能持续10-15年。为此，基齐尔奥尔德周正在实施几项技术含量高的工业发展计划，如计划在施耶勒县建设一个陶瓷厂、一个橡胶制品生产企业、一个碎石厂，在咸海建立一个盐业股份公司，加快农业发展，增加果树种植，大力促进园艺发展。

如果我们说，前苏联时代的中亚可能依靠整个苏联市场的制造业和俄罗斯、乌克兰、白俄罗斯等较发达的共和国来减轻上述对当地产业结构的负面影响，并依靠大国自然的高度宏观经济稳定来应付经济波动的影响；所以，到目前为止，作为独立国家，中亚国家没有这样的优势。随着初级产品市场进入长期熊市，中亚国家的宏观经济陷入了高波动时期。即使是经济总量最大、社会最欧洲化的中亚国家哈萨克斯坦也未能幸免。2014年2月11日，哈萨克斯坦坚戈一次性贬值20%，降至1美元兑155.5坚戈；2015年8月19日，坚戈兑美元汇率降至188；自8月20日以来，腾格里放弃了与美元挂钩，一天内贬值30%，第二天又贬值23%。截至2016年1月21日，坚戈对美元的汇率已降至385.25坚戈对美元，国内外许多市场参与者预计坚戈对美元的汇率可能进一步降至400坚戈。与此同时，哈萨克斯坦的通胀率在2015年12月达到13.6%，为2008年次贷危机以来的最高水平。由于国内外的困难，哈萨克斯坦于2015年11月30日发行了面值为2万坚戈的钞票，是此前最高面值(1万坚戈)的两倍。1月29日，在哈萨克斯坦执政党的电视会议上，哈萨克斯坦总统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建议国民忘记美元，因为他们住在腾格里；然而，这样的建议并不能解决哈萨克斯坦企业对外贸易和保持居民财富的客观需要。

对于以中亚为贸易伙伴的中国来说，中亚的宏观经济波动一方面带来了不容忽视的风险，另一方面也带来了潜在的机遇。由于中亚的暴力经济冲击和经济控制措施的不断扩大，当地居民和企业需要比繁荣时期更多的“避风港”来确保其资产和收入的安全，并需要相对稳定的外汇资产。用外币和黄金替代本币的“货币替代”有望取得重大进展。随着中亚政治和社会稳定的弱点在未来几年进一步暴露，上述“避风港”和对货币替代的需求将进一步增加。由于中国的宏观经济和人民币汇率稳定性远高于中亚，中国可以成为中亚居民资产和收入安全的避风港；由于中国毗邻中亚，是中亚国家最好的贸易伙伴之一，与美元相比，对于寻求中亚货币替代的大多数居民和企业来说，人民币是比美元更现实的选择。

霍尔果斯和阿拉山口是新疆北路的两个主要港口，霍尔果斯所在的伊犁自然条件较好，距离阿拉木图和中亚其他大城市较近。霍尔果斯-中国-哈萨克斯坦国际边境合作区也能深切感受到中国与中亚在国力和效率上的巨大差距:在中国这边，它已经是一个全新的现代化小镇，拥有大型购物中心、酒店、高档服务式公寓和办公楼等。得到了内地省市的资助和投资。哈萨克斯坦地区几乎是一片荒野，唯一的建筑是一个锡房子，用作进入国际边境合作区哈萨克斯坦的检查站。自几年前成立以来，霍尔果斯的贸易取得了很大进展。面对中亚居民和企业寻求“避风港”和货币替代的客观需求，该地也有潜力发展离岸金融业务，打造避税港离岸金融中心；如果我们能与东海岸的自由贸易区合作，它的发展潜力将会更大。

我认为，霍尔果斯-中国-哈萨克斯坦国际边境合作区的离岸金融业务应该包括两个方面。目前，个人或企业的自由贸易账户可以推广，离岸公司制度可以在未来引进和实施。其中，自由贸易账户可以为国内居民和企业参与国际贸易和投资提供便利，为中亚居民和企业保护资产提供“避风港”；一旦中亚国家因深刻的货币危机而不得不采取全面的外汇管制，中国和中亚企业也可以通过在中国开设的自由贸易账户实现便捷的贸易结算，从而最大限度地避免了彼此国家一刀切的外汇管制“意外伤害”正常贸易。

从长远来看，随着中国对外直接投资的不断发展和未来国内资本市场的全面复苏，离岸公司制度在创新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模式、推动人民币国际化和中国金融市场方面的潜力将日益显现。特别是对于中国投资者来说，通过反周期逢低吸纳投资来吸收海外资源，并以bot等特许经营形式在海外进行基础设施投资，其潜在的功能非常可观。在宏观层面上，离岸公司工具的使用也可以大大降低海外投资损失向中国扩散的风险，从而提高中国经济的宏观稳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