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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记者潘英丽
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背景下,开放创新对中国越来越重要。尽管国内外对中国的创新能力存在一些质疑,但近20年来,中国的专利数量激增。继世界工厂之后,中国正处于经济发展的十字路口。中国在这个时代将面临什么机遇和挑战?商业创新和其他国家有什么区别?如何在弯道超车?
《中国经济时报》邀请了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创新与发展研究部副部长田、南开大学经济研究所副所长刘刚教授、北京北邮科技园有限公司总经理张闯教授就上述问题进行了讨论。
中国正在变得更加创新
中国经济时报:在最近举行的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毕业典礼上,研究院院长张教授说,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创新已经真正成为国与国之间的可比性。从相关机构最近的创新排名中不难看出,中国创新能力与发达经济体的创新差距正在缩小。与发达国家相比,中国在创新方面有哪些差距?请谈谈你眼中的创新中国。
刘刚:从世界经济发展的历史来看,任何一个国家要崛起并成为世界领导者,都需要依靠科技创新。首先,需要明确创新基础和创新能力,区分创新、创新能力、创新基础、存量和增量。
什么是技术创新?用布赖恩·阿瑟的话说,技术创新是技术和知识的重组。因此,对于技术创新,有两个概念:存量和增量。从存量来看,创新的基础主要包括知识存量和人力资本存量的比较,而创新能力是一个动态的概念,即重组技术和知识的能力。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国和发达国家在库存方面肯定有差距。然而,从动态的角度来看,中国可能已经处于领先水平,即其重组知识和技术的能力相对较强。
例如,在大型飞机和云计算领域,由于中国的市场需求处于领先地位,知识和技术在重组方面一直走在世界前列。这就是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从存量来看,中国似乎比发达国家弱,但从增量来看,中国似乎比发达国家强。
这就是所谓的后发优势概念。在创新方面,中国的后发优势非常明显。我记得前总统佩雷斯在以色列的一次会议上说过,创新源于相对劣势,而不是优势。因为当我们想要解决相对劣势时,我们想到的是创新。然而,创新知识和技术处于流动状态,为了解决相对劣势,创新已经实现。在今天的经济全球化时代,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自主创新,只有开放创新,知识和技术可以在全球范围内完全重组。
田:中国正在变得越来越创新,并接近一个创新型国家的门槛。目前,中国在各类创新指数中排名第20至30位,仍考虑人均因素。如果考虑总容量,它应该仅次于美国。
从不同的环节和角度来看,中国的优势体现在商业模式的创新上,包括大市场和人口。例如,他们几乎都是互联网领域的中美企业。此外,在中国低成本制造能力驱动的工程创新方面,工程论文数量仅次于美国,且差距不大。其中,清华大学被美国评为工程技术最强的大学。此外,根据国际公认的技术成果转化指标,中国并不落后。
张闯:从趋势来看,鼓励中国的创新和创业有利于促进中国的创新。但是,需要注意的是,中国的创新水平与美国、日本、韩国相比还有很大差距。当然,这可能是因为中国自身与这些国家处于不同的经济发展阶段。基础研究投资不足
中国经济时报:麦肯锡全球研究所(mgi)发布的“中国创新的全球效应”报告显示,中国在科技创新方面的巨额投资并未有效转化为创新成果,科技创新体系成果质量与投资规模仍不成比例。那么,就创新的投入和产出而言,中国的现实是什么?
田::1991年中国的研发投入占GDP的0.7%,2014年占GDP的2.04%,达到了oecd国家的平均水平。与此同时,中国的研究人员数量从1996年的每百万人443人增加到2014年的每百万人1113人,人均科研费用也在不断增加,差距在缩小,但与美国、日本等国家相比仍有很大差距。
中国在基础研究和核心技术能力方面的投资,一方面包括互联网领域在内的核心技术远远落后于发达国家。相比之下,日本和韩国,当它们的gdp增长率下降时,基础研究的比重将迅速增加,特别是在韩国。
另一方面,中国企业的平均创新能力较低,R&D大中型企业的投资不到总收入的1%。根据世界银行的研究,中国企业的平均数字化程度和管理水平与发达国家的差距非常突出。在促进企业整体发展和投资基础研究阶段,美国和日本企业投资基础研究的比例远远高于中国企业。
刘刚:今年5月下旬,南开大学邀请了一批外国专家参加第四届全球创新创业大会。我从与他们的交流中了解到,以色列学者基于创新生态系统方法评估了中国在世界创新领域的地位。他们认为中国在R&D的投资不高,但产出很高。他们甚至称中国的创新生态系统为学习型创新生态系统。
根据以色列学者的说法,工业经济和创新经济之间有相当大的差异。特别是在开放经济中,人们不能仅仅从投入的角度来判断创新,因为很难从产出的角度来衡量创新。事实上,如何对创新做出科学的评价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例如,我在广东考察时发现,一个县的纺织服装业产值受到内部结构的调整,每种产品的质量和单价都有所提高,但总量没有明显变化。国内生产总值没有变化,但结构已经优化。因此,创新与经济增长率之间是否存在正相关关系需要进一步研究,或者现有的统计方法不能考虑技术创新带来的质量变化。
成果转化需要改进
《中国经济时报》:不久前,在广东省召开的2017中国首届创新大会上,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强调,只有将科技成果转化为社会效益或经济效益,才能完成整个创新过程。将实验室的科技成果转化为产品价值似乎是实施创新的关键。实现科技成果转化的最大困难是什么?
张闯:中国科技成果转化的主要问题是产权不清,操作能力需要实践来评估其价值。中国真正的科技创新或成就还没有传入中国,硬技术还在国外。例如,机器人(300024)技术、控制技术、芯片制造和加工技术能力,这些国内原创知识产权产品其实并不多。
虽然中国经济已经发展了30多年,特别是十八大以后,国家开始鼓励国内产品进入政府采购,鼓励国内原创技术的专利,并出台了很多相关政策和国家路线图,但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社会各个领域的系统创新项目建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到目前为止,除了前端领导外,科技成果的异化还存在许多系统性问题。
中国经济时报:具体到高校科技成果转化,还存在哪些问题?
张闯:关于刚才提到的建立创新体系的问题,我认为首先要改变传统的观念和方向。例如,改革开放后,科研人员的作用和地位逐渐恢复,人们起初对科学技术带来的作用没有给予足够的认识。目前,国内高校的创新管理涉及双重管理,一部分属于教育部,另一部分属于科技部。2015年,教育部要求提供教师兼职工作的详细统计数据,而科技部发布了一份鼓励研究人员创新的文件。老师不知道他们是否应该做兼职,所以他们没有得到特别的关注。
其次,科研产权不够明晰。比如,高校的创新激励政策,从现在的50%到70%,表面上有很高的返利,但实际上并不是简单的专利转让,而是结合操作层面,否则其价值无法评估。
其次是对大学教师或研究人员的评估,没有对教师管理的双重创新和变革的硬性评估。如果没有成果的转化,教师仍然会专注于做论文和科研项目,不会将具体的科研项目与实际的投资情景相匹配。作为一名大学教师,当我第一次开始选择教师职业时,我不想成为一名企业家。
刘刚:没错。目前,高校和科研院所科技创新人才的创业精神没有得到激发。应鼓励跨境和兼职工作。在我们这次邀请的外国专家中,他们的典型特征是跨境和兼职,因为他们国家的制度和政策是允许和鼓励的,但是目前国内的政策可能是不允许的。
张闯:给我印象最深的是,目前的大学科技园基本上是响应国家科研成果转化的号召而建立的虚拟机构,包括人才培养、投融资、产权交易等。它只是起到了与外界对接的窗口作用,但实际上它对高校教师的核心影响力和服务并不是很强。
但事实上,核心技术和原创科研成果的关键在于R&D人员本身,而不是机构或研究机构。包括刚才提到的大学科技园,教师和研究人员认为这与他们自己没什么关系。人们经常开玩笑说,有能力的老师已经在外面兼职了,但是那些没有能力的老师不愿意再出去,这需要整个社会系统地支持创新和创业。
田:正如你所说,高校缺乏转化科技成果的实质性运行机制。有两种方法可供参考。第一是建立工程学院,第二是建立校级otc(技术转让办公室)并雇佣专业人员进行操作。因为大学教师从事的是实用的基础研究,而企业需要实用的技术,所以他们之间很难直接联系。只有通过工程能力(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专门研究这一部分),他们才能与技术转让的专业团队联系起来。
刘刚:在这方面,台湾工业研究院的做法值得借鉴。这是一个开放的创新系统,其主要目标是将国内创新资源与美国硅谷的创新资源相连接,培育ict(信息、通信和技术集成)企业。此外,双重国籍制度也在人才流动和重组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目前,持有绿卡的中国科技人才回国后难以落户,影响了人才回国的积极性,阻碍了科技成果的跨国转化。
田::我认为有三个关键点值得注意:一是商业环境,中国与发达国家的差距很大;二是收益权的分权程度,美国有《百度法案》,中国也有《科技成果转化促进法》,对国有资产的管理有更多的限制;第三,专业转换机构的能力也需要提高。因为教授不一定有商业能力,otc帮助外国大学转化科技成果。
张闯:是的,结合我在高校的实际工作经验,我认为我国的科技园或大学教育在企业人才培养方面特别不足。例如,当毕业生选择工作并寻找好工作时,大多数人仍然选择国有企业和中央企业,而能够解决其户口的企业是学生的首选。互联网公司、滴滴和其他新兴企业排名靠后,整个社会对创新文化(300336,诊断股)的包容和开放程度远远不够。
建议建立专业化分工合作体系
中国经济时报:你刚才提到了中国创新实践中的不足,如何改进和解决,你有什么建议?
田:我认为改善商业环境非常重要。虽然现政府一直在推进出院诉讼改革,但仍需进一步加强和完善,必须引起政府的足够重视。
其次,由于我国市场机制不完善,创新资源错配严重,企业创新的机会成本过高。我学过很多行业,比如房地产、金融、能源等。,而且他们的资本回报率远远高于高科技产业。这些异常高利润的行业背后有政府的支持,必须进行改革。
尽管创新全球化的开放性在增加,基础研究似乎是世界的公共产品,但事实并非如此。没有基础研究的支持,它不可能成为全球创新中心。硅谷和波士顿有两所世界顶尖的研究型大学。
在基础研究方面,政府必须给予大力支持。例如,尽管深圳目前是中国最活跃的创新中心,但如果不努力发展一流大学,它在未来将会衰落。目前,北京的创业人数和投资开始超过深圳。当然,也有反例。例如,英国的基础研究很强,但由于地区和体制的原因,产业创新能力与基础研究水平不匹配。
刘刚:是的,从技术和知识重组的角度来看,谁是重组的领导者并不重要。此外,人才在世界上是流动的,谁能赢得更多的全球人才,谁就能走在创新的前列。从长远来看,国家有必要率先在世界范围内积累人力资源和科学知识。关键在于构建专业化分工合作体系,以形成有效的创新生态系统,并改变许多高科技工业园区,甚至大学科技园的重点也不是孵化,而是吸引投资的现状。
总体而言,中国的二元创新体系仍处于探索过程中,希望个别地方能够率先成为制度创新的高地。
张闯:我希望国家通过各种管理或制度来孵化创业创新人才,真正提高原有一线人员的参与积极性。例如,首先要建立一个特殊的区域作为试点,然后做好一个小的系统,形成一个可行的模式,然后广泛推广和复制。永远不要凭感觉石头来强迫每个人过河,那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标题:如何缩小中国与世界发达国家创新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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