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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100岁以后作品的陆续发表,周有光被认为是中国80年代以来新启蒙运动最老的领导人。何芳、子、吴敬琏都是他的客人]
周有光1906年出生于江苏常州。经济学教授,语言学家,被誉为“汉语拼音之父”。他早年专攻经济学,在日本学习,在美国工作,是爱因斯坦唯一采访过的中国人之一。]
1月13日,111岁生日,周有光先生的家比平时更加热闹。每年这个时候,几位从江苏常州老家来北京的客人都会带来精心准备的常州式生日宴会和一个大生日蛋糕。周有光很开心,像个孩子一样戴着生日小红帽拍照。当他点燃蜡烛时,他坚持只点燃一支。" 111岁等于一岁,什么也做不了!"每个人都笑了。
1906年1月13日,周有光出生在常州的一个老家庭。他的妻子张允和是著名的合肥四姐妹的二姐,姐夫顾传钧是著名的昆曲艺术家,沈从文是作家,傅汉思是汉学家。2015年6月,张最小的妹妹在美国去世,享年102岁。如今,周有光是四大传奇家族中唯一的一个。
他的一生跨越了晚清、北洋政府、国民政府和新中国。在抗日战争和文化大革命期间,他们流离失所了近20年,后来见证了改革开放。青年时代和中年时期,周有光主要从事经济和金融工作,曾任复旦大学和上海财经大学经济学教授。1955年,他被调往北京,参与并主持制定了《汉语拼音方案》,被誉为“汉语拼音之父”。
85岁时,周有光正式退休。此后,他花了大量时间阅读文化和历史书籍,研究方向也从“小文化”的语言延伸到“大文化”领域的社会发展史和社会文明史。思想之光在100岁之后绽放。100岁时,《百年新手稿》、《温超道集》、《采壳集》、《周有光文集》问世。110岁时,另一部小说《似水流年——周有光百年口述》问世。它着眼于全球化时代的世界观,深刻反思人类文明进程中的错误和误解。20世纪暮年的老人之行被学术界认为是中国思想的一次新的启蒙,它继承了五四运动的精神,并在1990年后一度终结。
“我老了,但我的头脑并不老。”午餐时,他笑着说,一口气吹灭了生日蜡烛。
也在追逐米月的传奇
在过去的2015年,周有光确实过得很艰难。
1月22日,在庆祝周有光110岁生日后不久,他的儿子周小平因病去世。周有光和张允和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抗日战争期间,他们一家搬到了四川,前后搬了17套房子。他们的女儿4岁时因缺乏医疗保健而死亡。
81岁的周小平和周有光深爱着他们的父子俩。我侄女毛小源回忆说,在她生日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唱歌,先是唱她父亲的母校上海圣约翰大学的校歌,然后用法语唱《马赛曲》。场景在移动。
周小平去世后,亲戚朋友都担心老人不能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不能告诉他这个坏消息。直到追悼会结束后,侄女涂、毛和沈从文的两个儿子才一起告诉他这件事。出乎意料的是,他听得很平静,反而建议大家回家休息。说,会像往常一样生活。
几天后,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张森根再次来到他家。周有光仍然坐在那张床上,面对着儿子几十年的高中校友,他显然很瘦,但仍然没有提到周小平。他谈到了欧洲经济衰退以及中东和利比亚的局势。“我看得出来,他心里藏着痛苦,但他从来不想让别人知道。”
2002年,张允和突然去世后,周有光也很难过。后来,他运用了人类不能违背自然的法则,最终恢复了内心的平静和理智。“双百”今年的丧亲之痛对老年人打击很大。他半夜独自哭泣,不久就病倒了。他在联合医院呆了80多天。与此同时,胃部大量出血,胰腺和肺部感染,并收到了几份紧急通知。然而,生命力极其顽强的周有光终于活了下来。张森根说,有一次他在昏迷中醒来,看见他的亲属在病床前,第一句话竟然问:“乌克兰的情况怎么样?”
初夏,周有光恢复了不少。当他从医院回到家,他告诉毛小源:“风暴已经过去,我正在好转。”对两个照顾他们多年的保姆说,我们将来会是一个“三口之家”。11月,巴黎发生了一起恐怖袭击。我第一次从新闻频道得知这个消息,赶紧打电话给张森根和负责《周有光选集》的编辑叶放,请他们在家谈话。“恐怖主义是一个世界性的问题。我们国家也应该注意。”
“他只关心生活中的大事和未来,关心中国和世界的走向。”张森根总结道。虽然今年周有光的精力不如以前,每天只能吃400毫升营养液,停止写文章,但他的思想仍然很活跃,每天都在看新闻,了解国内外的重大事件。
有时,他也看电视剧。他最喜欢的电视剧是《西游记》。像钱钟书先生一样,他特别喜欢里面的猪八戒。“因为这是非常诚实的,这是真的。”毛还表示,近日,周有光和保姆还将跟进热播电视剧《传奇米月》。
永远关注全球化
2005年,周有光给张森根寄去了一份新出版的《百年旧新手稿》,两人形成了一种“书的关系”,并成为了朋友。“这本书深深震撼了我的灵魂,”这位79岁的拉美专家回忆道。"我接受了周先生的新教育."
当时,他正忙着主持翻译多卷本的《剑桥拉丁美洲史》。随后,他毅然放慢了工作进度,在周有光100岁后参与策划和编辑周有光作品的出版,并四处奔走。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曲折的。以被深圳阅读月评为“2010年十大好书”的《温超道集》为例,它是在找到几家出版社后才出版的。因为这位老人的一些论述和观点太超前了,所以他在去世前没有受到一些大师的高度礼遇。《周有光选集》出版时,老人经济困难,只有在常州家乡有关部门和海外留学生基金会的赞助下才得以完成。
在张森根看来,100岁以后,周有光的思想更加简洁明了,尤其是科学一元论、“双文化论”和人类历史的“三分论”,对中国走向世界和走向文明有着重要的启示。他还特别重视全球化时代的世界观,提出要突破原有的壁垒,“从世界看中国,从中国看世界”,并呼吁中国坚持改革开放。
自2011年以来,阿拉伯国家一直处于动荡之中,影响仍在扩大。周有光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尖锐地指出,重要原因是伊斯兰教在全球化时代面临新的困难。“经过多次宗教改革,基督教已经适应了现代社会。”伊斯兰教没有经历宗教改革,所以它仍然围绕着古老的标准。因此,在今天的世界上,伊斯兰教和现代化之间存在着矛盾,而与全球化的矛盾正在加剧。”
在世界历史上,周有光还特别关注中国、苏联和美国的历史。“这是最难理解你的祖国,因为历代皇帝歪曲历史,掩盖真相。”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他被新华银行派驻纽约和伦敦,1949年解放军占领上海后返回中国。周有光多次告诉叶放,他最关心的是美国强大的原因。“它是重视社会科学的启蒙和发展的结果,为自然科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在《温超道集》、《史记》等书中,许多章节都在谈论对苏联解体的反思。
叶放还告诉《中国商报》记者,100岁的周有光思想更加包容。“他认为基督教的宽恕精神是值得称道的,在推动中国进步的过程中,我们必须拥有宽恕的力量,所以我们必须对中国的发展有耐心。如果你保持耐心,你会促进社会进步一点点。”
在他105岁的时候,他还警告年轻一代,“在中国搞民主是非常困难的。传统中没有民主思想,历史悠久,所以要有耐心。中国不可能不走上民主的道路。”就像70年代访问美国发表演讲时,一些美国人当场质疑中国的民主太慢,我们美国人非常焦虑。他幽默地回答说:“美国只有200年的历史,所以很匆忙。”中国有5000年的历史,所以不要着急。”
在周有光108年座谈会上,学者丁咚说,在《温超道集》出版之前,周有光的听众只有2000多名专业人士。自《温超道集》出版以来,周有光已成为一名公共知识分子。
公共领域的“知识老人”
多年来,周有光一直住在朝内街拐包胡同的一栋普通住宅楼里,只有9平方米的学习面积和一个客厅。张允和去世前,他的桌子上有两把椅子和几把椅子。两个老人每天肩并肩坐在一起,喝着红茶和咖啡,举杯敬梅绮。妻子死后,椅子被沙发代替,有时周有光晚上会蜷缩在沙发上睡觉。
随着100岁以后作品的出版,他也被认为是20世纪80年代以来中国新启蒙运动最老的领导人。小客厅变得拥挤起来,何芳、子钟君和吴敬琏都是他的客人。客人们在沙发和书桌前相对而坐,就国内外的重大事件交换意见。
尤其是90岁高龄的老人,对周先生非常敬佩。2014年,在妻子张森根的帮助下,他摇摇摆摆地来到三楼周有光的家,并在会后为他举行了一个弟子仪式。“一个是十二岁参加革命的老干部,一个是吃过‘洋面包’的知识分子。我听到它像一个春风在旁边。”张森根说,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他们就朝鲜战争和中国与苏联、中国与美国、苏联与美国的战略关系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去年秋天,周有光渐渐走出了人生的低谷,当他感觉到什么的时候,仍然给张森根打电话。“他以前说我们听了,但现在他的精力不如以前了,那就是他听了我们的话。”看着周有光,他现在像小学生一样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张森根的心里充满了苦涩。偶尔,他会插入一些简短而有分量的评论。当他同意对方的观点时,他会微笑并举起拇指,这是他非常喜欢做的事情。当我很高兴的时候,我会拍着我的手,用浓重的常州口音说:“你说得很好!”
周有光的百岁老人系列丛书出版后,引起了南京大学教授敬凯轩的注意。他长期研究东欧知识分子的历史,后来注意到在当代中国,除了周有光之外,还有一批八九十岁的“知识老人”,如毛、、贺子忠、江平、流沙河、袁伟时等。他们活跃在公共领域,他们有一颗纯洁的心和学者的良知,关心现实,关注缺点。“他们这一代有良知,能分辨善恶;有知识,能辨别是非;要有勇气知道生活中真正重要的是什么。现在人们有了更多的新知识,但是为什么他们没有比这些“知识老人”更伟大的理想呢?这是人们必须思考的问题。”
景凯轩还指出,如果将来写知识分子的历史,这些“老知识分子”也是20世纪中国知识分子留下的重要足迹,这样中国知识分子就不会那么“惭愧”。
周有光在与年轻记者交谈时曾说过,他们这一代人被形容为“两个真理”。当他们年轻的时候,他们真诚地跟随共产党。“文化大革命”和苏联解体后,他们重新考虑了真相,并再次追求它。“人类历史的演变轨迹是文化从神学思维到形而上学思维再到科学思维;经济从农业到工业化再到信息;政治是从神权统治到君主统治(专制)到民权统治(民主)。世界上所有的国家都在同一个历史轨迹上赛跑,中国也不例外。每一位知识分子都有历史的责任来审视中国在多大程度上走上了这条跑道。”
标题:周有光: 百岁之后 新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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