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科院倪鹏飞：中国城市崛起将重构全球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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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30日，《2017-2018年全球城市竞争力报告:房价，改变城市世界的力量》在广州发布。近年来，由国家经济战略研究院和人居署联合发布的《全球城市竞争力报告》已成为全球城市研究领域最著名的学术品牌之一。

“科技中心城市和中国中心城市的崛起，打破了原有的全球城市体系，刷新了人们对全球城市排名的内在认识。”中国社会科学院与联合国人居署联合研究小组的首席城市经济学家、中国社会科学院城市与竞争力研究中心主任倪鹏飞对此表示遗憾。

今年的报告从经济竞争力和可持续竞争力的角度来衡量全球城市。国家商报记者独家专访了倪鹏飞，详细回答了今年报道的创新亮点和全球城市的新特点。

反映中国学者的全球责任

《城市竞争力报告》已经成为一个著名的学术品牌。做这份报告的初衷是什么？现在有什么意义？

倪鹏飞:我们对中国城市竞争力的研究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积累了数据和经验，具备了做全球城市研究的基础和条件。当然，我们应该通过研究为中国城市的崛起服务，而研究全球城市竞争力的驱动力是让中国城市成为全球城市。从学术的角度来看，我们提出的理论需要经得起全球样本的检验，单靠中国的样本可能无法得出最普遍的规律。从学者的角度来看，中国学者也应该承担全球责任，将中国的经验传播到世界其他发展中城市。人居署致力于发展全球城市和改善生活环境，特别是在促进发展中发展城市，这也是我们与它们合作的原因。

Nbd:今年发布的《全球城市竞争力报告》在研究方法上有哪些创新？

倪鹏飞:以往对城市竞争力的研究大多是从要素供给和投入的角度出发，但要素投入只能代表潜力，并不能形成现实的竞争力。我们的研究强调的是城市的产出和绩效，即目前城市的实际竞争力水平。

其次，我们使用尽可能少的指标来衡量城市竞争力，指标越少，越容易减少误差。我们考察了城市创造财富的水平和能力，即国内生产总值的规模、增长率和效率，这反映在我们报告中的城市经济竞争力中。

说白了，不管一个城市是什么样的定位，不管它的资源因素是什么，核心都取决于它是否赚钱。当然，我们用可持续竞争力从要素投入的角度来衡量城市的未来或潜在竞争力。

金融技术驱动新的全球城市

Nbd:通过新的全球城市竞争力评价方法，这份报告有什么新发现？

倪鹏飞:过去，我们用经济竞争力指标来衡量中国城市。这是该评价方法首次应用于全球城市竞争力。评价结果基本证明了我们的理论模型在全球城市中也是可行的。这份报告也证实了我们之前的判断，即技术创新和金融在城市竞争力中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我们用“5，3，2，1”来总结主要发现。五是城市发展的五大基本驱动力:科技进步、金融资本、良好的气候和生态环境、文化体系和房价。

3是由三条经线勾勒出的全球城市群轮廓:全球经济密度高的城市主要分布在东经20度、西经100度和东经110度，三条经线的一边经济密度高，城市竞争力强，另一边则相反。

2指的是两个环节:硬环节包括物流、运输、人员和资本流动，软环节指的是信息、知识和文化。我们发现，城市之间的硬联系差异很小，分布是平衡的。然而，全球城市的软连接普遍较低，软连接正逐步引领世界城市体系，变得越来越重要。

基于上述城市发展动态、集聚特征和联系的变化，我们提出了一个新概念，即一个新的全球城市。

Nbd:在今年的经济竞争力排名中，许多新兴经济体的城市都入围了，这让人们对全球城市有了新的认识。谈到一个新的全球城市，它的内涵是什么？

倪鹏飞:信息技术中心和新兴经济体中心城市的崛起，打破了全球城市竞争力体系，刷新了人们的认识。

例如，2007年，按市值计算的前10名企业主要分布在金融和石油领域，但在2017年按市值计算的前10名企业中，技术创新企业占大多数。科技中心城市在全球城市体系中的地位正在上升。科技创新指数越高，人均国内生产总值越高，其可持续竞争力和经济竞争力也相应越强。

我们认为，技术和金融正在引领全球经济，并占据全球价值链的主要部分。一些成熟的全球中心城市正在衰落，而其他城市正在转型。例如，纽约不再仅仅是一个金融中心，而且正在转变为一个科技创新中心。纽约科技创新领域的员工数量和科技及创意产业的增长率都有很大提高。可以说，未来的全球城市将不仅是金融中心，也是技术创新中心。

为了增强城市竞争力，房价需要合理

国家统计局:这份报告还认为房价是改变城市世界的一股力量。房价和城市竞争力之间有什么关系？如何理解“房价是改变城市发展和城市布局的重要力量”的报道？

倪鹏飞:我们的模型发现，房价与经济竞争力指数和可持续竞争力指数之间存在明显的相关性，并且存在一定的“倒U型”关系，也就是说，过高和过低的房价都不利于城市竞争力的提升，而城市竞争力的提升需要房价保持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过高的房价会导致城市劳动力成本和企业租赁成本的增加。相反，低房价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城市的资源集聚能力弱，增长潜力不足。

就全球中心城市而言，购房对家庭有一定的压力，但同时，这种压力也是城市发展的动力。此外，房价的蔓延带来了城市人口和必要资源的迁移，带来了中心城市外围的发展，并相应地改变了城市的形态和布局。

Nbd:报告提到了房地产价格的马太效应，特别是发展中经济体的高房价泡沫的可能性大于发达经济体。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倪鹏飞:房地产价格变化趋势与房地产价格水平之间存在正相关关系。马太效应意味着当城市房地产市场被分割时，其分化程度通常会继续扩大，越高越低越低。

我们发现人均收入越高，房价收入比就越高，这是马太效应的体现。受马太效应的影响，高房价城市的房地产价格将超过其基本的经济和地理条件，形成房地产泡沫。

我们还发现，发达城市的马太效应弱，不发达城市的马太效应强，导致发展中经济体高房价城市的房地产泡沫较高，而发达经济体高房价城市的房地产泡沫相对较低。

这是由于经济地理的影响，二是房地产的投资属性所带来的自循环，三是发达经济体在房地产的长期机制、抑制投机、租售并举方面更加完善。

中国将解决内陆发展问题

与美国城市的竞争力相比，中国城市还存在哪些差距？特别是在全球城市可持续竞争力排名中，中国城市排名相对较低。你如何看待这一现象？

倪鹏飞:中国和美国的城市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在这些子指标中，除了生活环境指数，中国的其他子指标都不如美国。中国进入前100名城市的人数只有美国的一半，中美城市之间的经济竞争力差距依然存在。

在全球城市中具有可持续竞争力的前100名城市中，欧洲和北美城市在数量上拥有绝对优势。中国的城市正在迅速崛起，但中国的主要社会矛盾已经转化为人们对更好生活的日益增长的需求和不平衡发展之间的矛盾。不平衡的发展在城市地区也很明显。

这份报告刷新了人们对全球城市状况的认识。特别是北京、深圳等一批科技创新型城市，已经走在了全球城市的前列。对中国来说，城市未来的发展是强调科技创新的作用。中国城市应该成为生产性服务业和科技创新的中心，以实现更加协调、均衡和全面的发展。

Nbd:就美国的城市格局而言，大城市主要集中在东部和西部沿海。就经济集聚而言，东、西岸集聚程度较高，中部较弱。中国能解决内陆城市的发展问题吗？

倪鹏飞:在传统的城市发展过程中，地理位置因素起了很大的作用。然而，随着新科技革命和信息革命的兴起，区位对城市发展的影响正在减弱。与此同时，全球产业形态从重交通、硬链接向轻交通、软链接转变，内陆城市可以成为信息交流的高地。

随着中国倡导的“一带一路”倡议，西部内陆城市也成为对外开放的前沿。目前，中国西部内陆城市发展迅速。在我们的经济竞争力排名中，成都已经位居世界前62位，是中国唯一的西部城市。成都拥有良好的生态环境和高端资源要素，在创新创业方面表现良好，未来潜力巨大。

总之，中国城市的崛起将重塑全球城市格局，为其他发展中国家解决城市发展问题提供经验。